“台灣的責任 → 保護美國”,這是立國以來所揭櫫的最高政治理念,開創了偉大國家扶持友邦的無上格局。
為了完成這個終極的政治、戰略及民族的奮鬥目標,才過幾天,就發現累進證交稅是不夠的。牛總統趁著民氣可用,又提出油電齊漲,全體國民因為這是第一次有機會可以幫助美國,所以都很樂意擁護政府,因此,除了油和電雙漲以外,其他只要跟油和電相關的產品也都順便一起漲。
王午霸在主席台上說:
「非常感謝各位委員這麼支持執政黨的決策,尤其是反對黨也做到這麼感心,讓我真是不曉得要怎樣表達我的謝意,這樣好了,下次反對黨有什麼要反對的,本黨也一定會反對到底。」
王午霸似乎真的受到了感動,用力地擦了一下……汗,又說:
「各位委員都是最貼近民眾的,所以要請各位集思廣益,把跟油電相關的東西都提出來,輸人不輸陣,能加稅的就加稅,能收費的就收費,一定要趁這次機會讓美國人充分體認到台灣對他們是多麼的重要。」
立法院雖然只有兩大黨,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"國內憲法黨"和"民眾勝利黨",但其實還有一些小黨跟兩大黨自己的一些派系,這些大小黨派一直暗潮洶湧,彼此傾軋;可以這麼說,台灣會到今天這個地步,這些黨派真是功不可沒。
再者,蔣經國以降,幾任的總統一直是路癡,放著康莊大道不走,偏偏往死路鑽;如果不是台灣人民好看、耐操、有擋頭,這個政府哪裡還能保有這麼一點尊嚴撐到今天。
台灣人始終堅信,只要台灣在,就可以給大陸一個民主的示範;大陸人則表示,只要台灣在,大陸領導就有理由說,民主制度會讓國家趴著起不來。這就是所謂的“一台各表”。
雄哥在旁聽席咬著迷迭香雞排,康仔坐在隔他一個位子,腳翹在前面的椅背上,椅子下面一杯奶茶,左手一包鹽酥雞。相對其他記者臉頰上貼著收話器,嘴巴輕聲唸著新聞稿不停地輸入到電腦裡,這兩人也太悠閒了,他們是裝酷嗎?一半啦,但也是要有本事的。康仔的本領是錄音機式的記憶力,所以他可以耍帥,不過代價是,回去要再找時間把稿子輸到電腦裡;雄哥的本領則是一切靠直覺,所以他的數據、時間、地點會出點小錯,但他發的稿總是預測準確、直指核心,而這點正是康仔所缺乏的,他的稿雖然什麼都有,什麼都對,但就是欠缺一種致命的力道,如果跑跑時尚、影劇、食譜,那都OK,但他的壯志是在政治,這就成為他的瓶頸了。所以他一直有個野心……
「雄仔,我跟你講,我這個idea絕對是劃時代的。你看大陸,人家只是一個部落格,每天就有5萬人上網留言,20萬人點閱,根本可以算是一家報紙了。我們這裡人口比較少,只是一塊小布料,雖然沒辦法做大衣,但是可以做超辣的迷你裙,如果我們兩個結合起來,給它走深入、精緻的路線,廣告一定接不完,也不必再等別人來約稿,這樣就可以成為真正的自由撰稿人了。」
「你說得那麼好,自己弄不就好了。」
「你這個老頭,是耳孔接hose,左耳進,右耳出嗎?講那麼多次,都沒在聽。團隊合作懂不懂啊?你還在走西部牛仔那一套啊,一定要自己打完最後一顆子彈才甘願喔。健保再5年就要破產,勞保退休金恐怕也領不到了,你老頭子再不多賺一點,到時候只能吞氰化鉀或是去喝巴拉松!」
雄哥把炸雞排上的麵粉皮全部扒掉,咬了一口雞肉,說:
「送你一個獨家:健保絕對不會倒!我跟你保證。」
康仔皺著眉,斜眼睨著他,說:
「齁,又在叭噗。全世界都說會倒,就你說不會倒,總要有個理論基礎吧,要不然,你要我這個獨家寫說:沈真雄說,恁大家心真狠,換我老猴要用健保,恁就要收攤,可憐我這隻老猴吧,等我死翹翹才破產啦。」
「喂,我是哪裡像老猴啊?」
「老猴又不是我定義的,現在江湖上,只要隨身攜帶健保卡的人,就被叫做老猴,你們這些人現在已經被年輕人當作垃圾,連回收價值都沒有了啦。」
「那你知道,現在有四分之三的年輕人都還在啃垃圾。」
「喔,當然你說的又是另外一個社會問題……先不說這個,你說健保不會倒……」
雄哥提醒他:
「喂,現在議事進行到哪裡了?你專心點吧,就算你有潘安再世的記憶力,人家現在討論的事情你沒聽清楚,等一下看你怎麼發新聞稿。」
「齁,老頭子,你真的退化了,潘安再世跟記憶力有什麼關係啊?不過講到記憶力,你一定要佩服我,我除了記憶體大,還是雙核心,也就是說我可以一心二用,沒問題的啦。簡單告訴你,現在已經把第一輪要加稅、加費的油品都列出來了。」
果然,四周透明的3D視屏正跑著各樣確定加稅的油品項目,包括:
石化油品:如汽油、機油、潤滑油等,一律加稅100%。
食用油:為考慮民以食為天,所以,如沙拉油、橄欖油、醬油等,一律加稅99%。
其他要加稅和加費的還有:
生化油品:如早上起床所產生的目睭油和鼻頭油。還有禿頭的男士,如果頭越亮,稅就越高,因為在推定上是頭越亮表示所產的頭油量也越多。
各類奢侈油:如精油、美白油、嬰兒油等。
觀光油:如各地的油桐花,開花季節的時候,地主要繳稅。議程討論到這裡有了一項爭議,就是油麻菜子要算是觀光油還是重男輕女的倒楣油,經過一番折衝,還是決定讓它保持在倒楣油的範圍。
正當此時,議場發生了激烈的爭論,孫萬千委員說:「你們這樣無限上綱,那我也要加一個人文油。」
「什麼意思?」
「比如說,洪亦郊委員就應該交“油腔滑調”的費用。」
洪亦郊在旁邊聽了不服氣地說:「那你孫委員應該交一個“油頭粉面”稅。」
大家哈哈大笑,沒想到遠在主席台上的王午霸聽到,馬上落槌說:「有委員提到徵收人文油,通過。」
這時雄哥突然急急地從椅子上撐起身來,說:
「有狗味,我要閃!」
然後一個疑似妙齡的女子搖了進來,直直地往康仔身邊隔一個位子坐了下去,康仔看她一眼,說:
「妳的露露又換髮型了。」
那女的一聽,吸了一下鼻子說:
「這是小露露,露露已經去極樂了。」
「你是說嗝屁?」
「不要講那麼難聽,是去極樂啦。」
「去極樂,聽起來怪怪的吔。」
那女的這麼說了一說,鼻頭就開始紅了起來,略帶哭腔地說:
「露露說,她要趕去投胎,還要回來100次,當我的女兒。」
「為什麼不是你去投胎當她的女兒。」
「你有沒有搞錯啊,這樣我就變成狗了吔!」
「那你寧願她當100次的狗。」
那女的不耐煩地說:
「他們都說你聰明,我看你有夠低能㖠。她投胎當我女兒,我們還是上流社會的名媛;我投胎當她女兒,我們倆馬上變成狗母女,這樣划得來嗎?輸給你吔,記者當這麼久,連這種關鍵點都抓不到,難怪雄哥不肯收你當乾兒子。對了,雄哥還沒來嗎?」
康仔指了指雄哥躲得遠遠的位置,說:
「誰也要當他乾兒子,我是要跟他結拜啦。」
「拜託喔,你們輩份有差㖠。哪天等乾媽幫你說說看。」
「喔,妳跟他的輩份就沒差嗎?我想不通,你雖然怪,但也算美女,看起來又年輕,怎麼不放過那個老頭?」
「什麼看起來又年輕,我本來就年輕,才20幾㖠。」
「你如果20幾,我就叫你媽。」
議程進行到審查"電"的部份,但是又有人臨時提案,表示還有些油品也應加入,比如說,父母常常要孩子加油,這個也可以收費,以台灣人望子成龍的天性,估計可以增加國庫1000億,只是稽徵有點困難,後來決定鼓勵孩子舉發,如果查證屬實,則由法院強制執行父母必須增加孩子零用金50%,如果小孩此前沒領過零用金,那就從法令通過日起,以最低薪資計算。
大家都覺得這是一個最好的法規,因為小朋友活潑可愛,隨時能夠產生消費動機,而且很會亂買,對所有的產業都大有幫助,最後決定將這項油品列入雜項,同樣列入雜項的還有揩油和腳底抹油,委員舉例:
「腳底抹油的有朱鵪熊、陳油蠔和小澤圓等等。」
跟小澤圓的女兒很熟的一位委員反駁說:
「拜託喔,你說的應該是屏東的蕭澤元吧!小澤圓才不會在腳底抹油勒。」
至此,油品項目告一段落,開始進入電的討論。電的品類較為單純,所以進展快速,只有幾類稍有爭議,如:
在樹下被電打到,應該由誰交稅?由此又引發出,被異性的眼睛電到也要交稅,但是此項又有修正,改為被同性的眼睛電到也要交稅。後來歷史證明,此項稅制使得台灣成為全球墨鏡最大生產地。
另外,歹徒使用電擊棒作案也要交稅,從作案所得中抽50%,如果已經花光了,歹徒必須接受苦主電擊,作案所得每1000元,電一下,教育歹徒起碼必須留一半交稅。
在學校被老師電,也要繳費,而且為了鼓勵老師多電學生,每年選出最會電學生的老師,頒發“青天霹靂”勳章一枚,等同軍方的“青天白日”勳章,有免死金牌的功能,也就是說,老師如果干犯刑責,可以抵免,包括死刑,但限本人使用,這樣也是為了推廣尊師重道的觀念,所以特別給老師這樣的禮遇。
有委員提出,以上都是針對使用人,那如果是供應端出現問題呢?大家都覺得必須符合公平正義的原則,所以決定,如果停電,或加油站沒油,因為這屬於“影響財政稅收,破壞金融秩序,危害國土安全”因此公司負責人唯一死刑。
蔡正圓委員不斷地提醒稽徵方式最重要,如果稽徵困難,一切都白談。王院長說:「很簡單,採”配額預扣制”,先收錢就對了,等申報時,納稅人自行舉證,多退少補。這麼一來,完全沒有稽徵成本。三讀通過,散會。」
「蛤?這樣就散啦。」要當康仔乾媽的女子嬌嗔著,拿起手機:
「喂,王院長~,我是徐文西,有沒有聽到?小西西啦。」
「小西西,你在那裡?」
小西西向著主席台揮手,說:
「院長啊,今天怎麼沒有格鬥技啊?你們不能這樣就結束啦,我今天SNG都開來了。加這麼多稅,都沒有一點抗爭,怎麼會有說服力!美國商會希望你們能有一點衝突,不要讓國際上覺得美國商會說什麼,你們就聽什麼,這樣他們美國的總公司會以為他們在這裡很好混。」
「阿可是全部都通過了,怎麼辦?」
「拜託喔,王院長~」又是一聲拉長音的嬌嗔,「這樣好了,剛才孫委員和洪委員不是有一些小衝突嗎,把它擴大一下,我take幾個鏡頭就好。」
說起來,王院長這個位置還真不是人幹的,平時要照顧國內各方勢力,碰到總統和內閣腦殘的時候,一方面要替人民說說話,但同時也要稍微挺一下政府,真是一門藝術。對美國呢,不但要聽官方的話,民間商會社團更要時時服侍週到。
說實在的,今天這種議程,在全國被集體催眠的情況之下,已經是昧著良心全力配合演出了,好不容易才熬過去,沒想到最後還要幫媒體擔任武術指導;王院長的內心的確是有一塊小小的空間,深深地感到愧對天地,但這個愧疚感只能在夢中出現,現在還是得相忍為國,這個國,當然是美國啦。
「孫委員、洪委員你們剛才那個“油頭粉面”和“油腔滑調”我們要再走一遍,化妝師…化妝師…趕快過來幫兩位委員補一下妝。」
孫委員本來就是師奶殺手,經過刻意上妝,端的是劍眉星唇,岳準龍額,步態身段更出落得像是含珠牡丹,吐翠芙蓉,真的是妹見傾心,郎見猶憐。一出場,所有委員都報以最熱烈掌聲,果然不負“油頭粉面”之佳名。
另一頭,為凸顯洪委員的“油腔滑調”,化妝師望文生義,把他的脖子上了鮮艷的油彩,遠看之下,就像是正在示威的蛇頸;又把額頭和鼻子畫成個溜滑梯,只是遠看卻像是蛇信,真是活脫一條肥碩的眼鏡蛇。洪委員一出場,議會廳就像尼加拉瀑布撞上夏威夷火山,每個人的肚皮笑得是熱脹冷縮。洪委員一照鏡子,氣得轉身就要去打化妝師,眾人都去拉,小西西在旁聽席上大喊:
「讓他打,讓他打。」
王院長本來就是一個與人為善的個性,趕緊跑到洪委員身邊,說:
「別打,別打,SNG正在拍,趕快想辦法轉敗為勝。」
洪委員一想,沒錯,被弄成這副德性,已經是丟臉到家了,不能再一敗塗地,於是抓住化妝師。那個可憐的小女生,嚇得渾身發抖,哪知道洪委員並沒有出手打她,反而在她身邊跳起了蛇蛇舞,說蛇蛇舞,其實是要加上自己的想像,不過並不難,因為看到一顆大蛇頭在那裡左搖右晃的,當然就是蛇蛇舞了。
小女生剛開始是嚇壞了,但是現在的年輕人玩心重,不怕羞,看委員沒有惡意,那就不客氣,配合下去了。沒想到這小女生跳得挺好,一個肚皮舞扭得全場跟著打拍叫好,兩個人從走道跳到桌上,又扭到質詢台上,最後還上了主席台,這個畫面就這樣播送到了全國。
現在最不是滋味的就是孫委員,本來是他吸引了所有的目光,但現在卻頂個大濃妝夾在人群中,又不曉得要怎樣參與進去,簡直就像個小丑一樣,這樣窘困的狀況,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,整個人一顆心空蕩蕩的,在沒有意識之下,拿起了化妝師的一瓶染色劑,就隨機地朝他前面經過的人噴了過去,被噴的那人後面跟著江書蕾委員,看見了這個狀況,就叫起來:
「哎喲,孫委員啊,你怎麼把高億贏委員的外套噴成這樣!」
高委員把外套脫下來一看,後背交叉兩個C,氣得臉都綠了,說:
「你娘咧,我這件是Armani㖠!你是欠我罵你嗎?」
孫委員恍惚地說:
「你為什麼要罵我媽?」又彎下腰去,人家以為是要道歉,不防有他,那知,他卻往江委員的皮鞋噴去。
「哎喲,夭壽喔!我這雙是Frisoni㖠!」
江委員氣得要搶染色劑,高委員則大罵:
「你是以為可以欺負我嗎?」拿起手機就要撂兄弟。
「你為什麼又要欺負我媽?」
高億贏以為孫萬千刻意在取笑他的國語,大聲地對著手機喊:
「甲級動員,甲級動員!傢俬都帶進來,看到國憲黨和外省仔,都給他死。」
不一會兒,民勝黨的助理帶著各樣顏料、水彩、奇異筆,成群地衝進來,還有那種居心特別險惡的更是嘶吼著:
「等很久了,全部給他刷成綠色啦,殺~刷~」
有比較溫和的就說:
「煩死了,一大堆事情都做不完,還要弄這種甲級動員,殺~刷~戳一下。」
頓時,議會廳裡,油彩飛揚,轉眼間,國憲黨盡遭刷戮。
以往民勝黨助理常在
走廊
廁所
女兒牆
樓梯下暗層
和避雷針附近
遭受國憲黨助理的
霸凌
勒索
套絲襪
拉衣夾
剪分岔
心中早已累積千年不化的怨恨,今天正好趁這個機會算一算總帳。
另一邊在國憲黨黨團這裡,有人在監視器上親眼目睹了本黨委員的慘狀,雖然一時之間群貓無首,不及反應,但一旦回神,豈容鼠輩猖狂,於是那資深的老貓助理,馬上吹起反攻的號角,點起500雄兵,拿起
掃帚
拖把
油漆
各樣國憲黨早餐吃的火鍋調味料
唱起「夜色茫茫,星月無光」慢慢地往議場前進,也有那曾遭受過無情阿虜八者,從庭院裡拔了一棵小樹追上隊伍,要一雪前恥。
那知國憲黨助理大軍唱著”夜襲”以月球漫步的速度抵達前線時,他們的委員已經支撐不住,揮動白旗,搖尾乞憐了。助理們哪能接受這樣的局面,因為在可預見的將來一定會被民勝黨的助理逼著
在立法院的電梯裡面解剖鱷魚
在示威群眾前面用麥克風放屁
在不肯拉拉鍊的教育部長後面唱”媽媽,請你也保重!”
在罵人家小孬孬的局長身邊繞圈圈並大喊「我不孬,我只想回政大!」
一思及此,大家都感到悲憤不已而潸然涕下,正當眾人就要放棄時,忽有一人痛聲大喊:
「不要,我不要~」就這樣一句,激起了大家最後的士氣,不顧一切地往前衝。
「我的大麥克不要~加蕃茄醬。」但是這整句話沒有被聽清楚,於是歷史就這樣走上了另一條岔路。
決戰的過程其實很短,國憲黨助理的勇氣,使得局勢完全改觀,王院長雖然身染五色油彩,但已安然高坐在主席台上,指揮所有善後事宜。
民勝黨員則是全部被五花大綁,插上斬標,接受臨時徵召來的化妝師,化成神奇寶貝中的各樣神獸。
小西西記者在戰場中,腳登高跟鞋避著地上各樣色彩的顏料,訪問插著斬標的洪委員和跳舞的化妝師:
「洪委員,剛才您的蛇舞真是太精彩了。」
「是啊,我練蛇舞已經15年了。」
小西西說:「剛才總統府給我電話,說要邀請你們兩位在國慶典禮表演這套蛇舞;另外,太陽馬戲團也說今年春晚的十二生肖舞剛好就缺蛇舞,你們這段正好是他們需要的。請問委員打算往演藝圈發展嗎?」
「當然,民意代表本來就是為民服務,如果有機會,我也願意為動物們發聲。」
「太好了,委員的大我精神真是太讓人感動了。……這位美眉,你今天真是一舞成名了。我看你還很年輕,不知道你在立法院幫委員們化妝是不是也覺得很新鮮?」
「是很新鮮。大部分委員的皮膚化起來都比我以前在辛亥路幫人家化的,感覺起來有比較新鮮喔。」
「蛤?……嗯,這個,那你平常都做些什麼消遣呢?」
「我每天工作16小時,休息1小時,平常只能看看電視。」
「嗯…那你要不要談談你看的電視節目。」小西西一邊梳狗毛,一邊看手錶,一邊問。
「我都是轉來轉去啦,不過我發現一個巧合,就是美國政客和日劇的人物都喜歡講大話和唱高調,比如說,日本人穿了圍裙就說“這個廚房由我來守護吧”;美國人打伊拉克和印地安人都說是為了自由,可是伊拉克人和印地安人到底妨礙了他們什麼自由?不過我也覺得,這些冠冕堂皇的說詞的確有助於說服自己堅持“理想”。像我們華人就是喜歡一針見血戳破人家,太不上道。老祖先不是說要“名正言順”嗎?其實就是叫你做什麼都要會找理由,有一個好理由,就可以拿來堵人家的嘴。這一點現在反而是外國人學得最好。」
小西西梳得狗毛都打結了,說:
「美眉說得真好,以後可以當名嘴喔。」
這場盛會已經好幾年沒看到了,上次是因為什麼呢?好像是討論要不要給流浪狗養寵物貓的事情,那次衝突也很嚴重,最後有兩個人送骨科,三隻狗送精神科。
即使熱鬧成這樣,還是沒有影響雄哥嗑第四塊雞排,配超大杯的Espresso。康仔湊過來問:
「你剛剛說健保不會倒,是怎麼回事?」
「如果你是總統,你要怎麼弄這個國家?」
「當然是把國家弄好啊。」
「現在老牛不是很用力在弄嗎?」
「他不是要弄好啊,他根本是往死裡弄。」
「這叫做“大破大立”,死馬當活馬醫。如果他成功了,就是台灣的明君,如果失敗,健保、勞保、公保全倒,你覺得美國會不會救台灣?」
「哪有可能!美國吃銅吃鐵的國家,哪裡會管我們去死。」
「那老共會不會管我們?」
「……」
雄哥繼續說:「如果我是總書記,面對這個千載難逢的民族事業,我會這樣說『親愛的台灣同胞們,祖國沒有忘記你們,不要擔心你們的各種保。你們的退休金,祖國加一倍給你們,只要你們心裡常記著祖國的關懷,回歸吧,同胞們。』像不像?」
「太像了。」
「這樣一來,老牛當場變成促進祖國統一的歷史關鍵人物,在整個中國歷史當中自然要留下一筆,而且穩拿諾貝爾。他這個叫做“唐三藏照鏡子,裡外都是佛”。那些愛台灣的台灣人,面對自己的退休金和台灣主權,要選哪一樣?主權是政府的,退休金是自己的,小老百姓只能完成小我,不是嗎?真正硬的台灣人,我只知道鄭南榕,其他政客都是榴槤,外面死硬兼帶刺,裡面軟軟又臭臭。」
「哪有臭,我覺得挺香,所以你這種論點,很多人不會贊成。」
「我有付諸表決嗎?幹嘛需要別人贊成。歷史的進行,從來沒有徵求任何人的同意。沒有人可以改變歷史滾動的方向,只能自己小心不要掉到巨輪下面,被輾死。」
旁聽席販賣部的老闆,過來問還要不要一塊雞排,雄哥搖搖頭,老闆說,如果不買,那他就要把議會廳的燈關了,最近電費真的很貴。
看著一片黑的議會廳,想起剛才議場的熱血澎湃,讓人覺得,為了存在感所進行的戰鬥,在旁人看來,有時竟是如此的無關痛癢。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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